從鞏義窯洞走出的人民藝術(shù)家常香玉

1993年鄭州家中

位于鞏義市河洛鎮(zhèn)董溝村一處小院里，4孔土窯洞前，棗樹葉兒依然蔥翠。1923年的9月15日，中國共產(chǎn)黨的優(yōu)秀黨員、人民藝術(shù)家常香玉就出生在這里。

苦水泡大的“名角”

如今的河洛鎮(zhèn)，物阜民豐，時和景麗。可常香玉出生時的貧困，現(xiàn)代人難以想象。那時，她還叫張妙玲。

因為貧窮，張妙玲的4個姑姑都當(dāng)了童養(yǎng)媳，飽受虐待，其中一個被打死，一個被打殘。在冬閑春荒接濟不上時，妙玲就跟著她奶奶，時不時去外地討飯，磕磕絆絆地長到了七八歲。

8歲那年，為了避免讓妙玲再當(dāng)童養(yǎng)媳，她會唱豫劇的父親，一頭挑著鋪蓋卷兒，一頭挑著她，摸黑偷偷逃出董溝村，從此流落江湖。

豫劇起源于河南，現(xiàn)在被西方人稱為“東方詠嘆調(diào)”。可妙玲的父親，雖說會唱戲，離家后不僅自己下煤窯，還讓她也學(xué)唱豫劇，只為了讓家里人吃上一口飯。

為了把9歲入行的女兒培養(yǎng)成才，妙玲的父親教她：“上了臺，戲比天大”“戲是苦蟲，不打不成”“吐字不清、道字不明，等于鈍刀子殺人”。

有一次，因妙玲踢腿沒到位，父親拿出鞭子舉手就打，直到把她打得昏死過去。她含著血、流著淚，一次又一次，一字又一字地反復(fù)吟唱，練就了“吐字重而不死，輕而不飄”的絕功。

好不容易能夠登臺了，受封建禮教毒害的族人，卻認為“戲子”下賤，妙玲要唱戲，就不準姓張。父親與她的義父常老大，只好給張妙玲起了藝名“常香玉”。

當(dāng)年，為了“趕場子”，常香玉白天唱戲，晚上還要“趕臺口”。近的一二十里，遠的四五十里，也必須天明之前趕到。即使困了、累了，她還要練著功走路。

超出常人的努力和靈氣，讓常香玉13歲就能主演6部《西廂》。她的成名之地，是當(dāng)時的河南省會--開封。她回憶說：“那時候我就有身價了，一個月就能掙八塊大洋了。”

此后的幾十年，常香玉成為豫劇的領(lǐng)軍人物。豫劇被她帶到了祖國的天南地北，帶到了維也納、克里姆林宮……讓豫劇由一個地方戲種，變成了全國老百姓廣為傳唱的地方戲。

“兩個省主席，不如一個常香玉”

距離董溝村不遠，就是“劉振華莊園”。上世紀30、40年代，劉振華和他的兄弟劉茂恩，曾擔(dān)任過河南省和安徽省主席(省長)。即便用現(xiàn)在的眼光看，“劉振華莊園”也看起來富麗堂皇，遠超“香玉故里”。

河洛鎮(zhèn)才南的伊河河，民國時期經(jīng)常決口，當(dāng)時的政府不聞不問。劉振華、劉茂恩有錢蓋莊園，卻沒錢幫鄉(xiāng)親。

1945年秋，本來已經(jīng)準備結(jié)束洛陽演出的常香玉，抱病演出了20多天。她把演出所得，購買了400多袋面粉，捐給在雨水里泡著、將要決堤的老家。她的河洛老鄉(xiāng)以面粉為工錢，修筑了一條約高10余米，長80余米的石壩。

直到現(xiàn)在，當(dāng)?shù)卮迕裾f起“香玉壩”仍然贊不絕口。當(dāng)?shù)剡€流傳著80余年前的一句順口溜，“兩個省主席，不如一個常香玉”。

常香玉幫助的，何止是鞏義人。民國31年(1945年)，不計其數(shù)的河南人受“水、旱、蝗、湯”所害，沿著隴海鐵路到陜西逃荒。常香玉專門登臺義演，為逃難的河南災(zāi)民及其子女募捐。那一年，她只有22歲。

即便這樣的好人，在舊社會仍然沒有活路。1945年，因為反抗幫頭欺侮，常香玉只好吞金戒指自殺進行抵抗。1947年10月，為營救被國民黨逮捕的丈夫陳憲章，她幾近傾家蕩產(chǎn)。

無愧于“人民藝術(shù)家”稱號

熟悉常香玉的人都知道，由于在舊社會受過苦，她的生活習(xí)要用“摳門”來形容。常香玉從不允許在外面吃飯“亂花錢”，自己的衣服補了又補、縫了又縫，冬天只吃白菜、蘿卜，直到臨終家里都是石灰墻、水泥地。

就是這樣生活，常香玉卻一直忙個不停，讓豫劇“順民心，反映時代”。她博采曲劇、越調(diào)、京劇、昆劇、河北梆子等眾家之長，形成了深受廣受喜愛的“常派唱腔”。她和丈夫陳憲章改編了《拷紅》、《白蛇傳》、《大祭樁》、《破洪州》等傳統(tǒng)劇目，又創(chuàng)作了《朝陽溝》、《李雙雙》、《紅燈記》等現(xiàn)代戲。

“常香玉的戲說農(nóng)家的事，講農(nóng)民的道理，人物形象，甚至包括傳統(tǒng)劇目里的帝王將相，也被農(nóng)民化了。常香玉演的紅娘，連腳步都是地道的農(nóng)村姑娘，活脫脫一個熱情洋溢、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的‘河南妞’。”戲劇理論家劉景亮曾經(jīng)這樣說。

“抗美援朝”時，常香玉為國捐獻“香玉劇社號”戰(zhàn)斗機

就是這樣的人，常香玉給志愿軍捐飛機的故事，仍不斷感動著后來人。1951年，全國掀起抗美援朝的熱潮。作為一名藝術(shù)工作者，常香玉時常想：國家有難，我能做點啥？

當(dāng)時，常香玉創(chuàng)建的“香玉劇社”，是一家民間劇團。她說服思想有包袱的同事，賣掉劇團最值錢的財產(chǎn)--拉道具的汽車，以及自己的嫁妝和首飾，籌措了到外出義演的經(jīng)費，和丈夫一起創(chuàng)作、排練了新戲《花木蘭》。

當(dāng)時，一架飛機需要十幾億元（舊幣），這可是個天文數(shù)字。劇團有同事打起了退堂鼓，說咱捐坦克、大炮，不也是愛國嗎？常香玉卻說，既然已經(jīng)給政府打過報告，這個承諾不能變。

隨后，常香玉把3個女兒留到西安，用了半年多時間，在全國巡演180多場，每天演出3個多小時。最后，義演捐款金額達到了15．2億余元，超額完成了捐獻一架米格15戰(zhàn)斗機的目標。郭沫若親自為這架飛機，題寫了“香玉劇社號”5個大字。

1953年4月，常香玉率領(lǐng)豫劇隊，還到抗美援朝前線進行了180多場慰問演出。前線并不太平，隨時面臨敵機的野蠻轟炸，著名相聲演員常寶堃就犧牲在了慰問演出過程中。

常香玉一生到底有過多少次義演，恐怕誰也說不清楚。有人說，常香玉的一生，是“捐贈”的人生。

2003年12月23日，常香玉正身患癌癥在北京住院。得知有一場慰問河南民工的演出，她拔掉輸液管，在家人的攙扶下才登上舞臺。一段《柳河灣》，成為她舞臺生涯的絕唱。

2004年6月1日，常香玉在鄭州病逝，享年81歲。2004年7月，國務(wù)院追授其“人民藝術(shù)家”稱號。

人們說，常香玉捐錢捐物，捐獻的還有她那分真摯、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愛。還有首詩寫常香玉：“有的人活著，就是沒有聲響；有的人死了，卻仍在歌唱！”

來源：鞏義市融媒體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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